69书吧 www.69shu.info,最快更新特种炊事班最新章节!
我并没有解释什么,甚至没有说出让他们尝尝之类的话来,因为我觉得不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都应该对别人做的食物或者说对食物本身有最起码的尊重,或许这东西做的是不好吃,但并不耽误你去尝一口,这是最基本的礼貌问题,可要是连这种最最根本的礼貌都没有,那我觉得所谓的大师称号放在他们身上并不怎么合适。
几乎所有的评委对于我的面都表现的不屑一顾,只有阿玉盯着面看了许久,最后才缓缓开口道:“能帮我盛一碗嘛。”
本来有位评委想说就这菜根本没有吃的必要之类的话,但阿玉毕竟是举办者之一,他们的薪酬之后还需要人家来结算,故而他就假装没有看到。
阿玉将面从汤中夹出便欲往自己的嘴里放,可随着面条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终于发现这些面条的与众不同。
不管什么材质的面条最后呈现在人们面前的都是润滑的,起码表面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异样,可眼前的这些面条却有着不一样的外表。
它们有些粗糙,同时稍微夹一下便可以发现面条上会留下印记,这是普通面条根本不能出现的情况。
带着种种疑惑,阿玉将面放进了嘴里,等她的舌头牙齿触碰到面条之后,她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那些大师们笑呵呵地看着她,心里大概都在说着相同的话:“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吃,看样子都石化了,这面应该难吃到了极点吧。”
可下一秒钟,阿玉做出了让这些大师瞠目结舌的事情,只见她连汤带面吃的干干净净,而且这似乎还没有结束,因为她已经将碗又递向了我。
“麻烦再给我来一碗!”
随着阿玉这么一说,那些大师有些不淡定了,其中一位站起身问向阿玉道:“蓝小姐,这面很好吃吗,可您别忘了,再怎么好吃它也只是一碗面而已,它称不上一道菜。”
阿玉没有搭理他,而是依旧示意让我给她盛面,对于这位荣誉会长,费老还是有些了解的,能够让她一碗接着一碗的吃,想来这里面定然有不寻常之处。
他将麦克风交还给主持人,迈步来到我的面前,轻声说道:“小伙子,也请你给我这老糟头子来一碗。”
因为师父的关系,我对费老很客气,在递碗的时候特意双手举过头顶,见我这般动作,费老有些一愣,不过他没有多想,只认为我是对老前辈的尊敬。
老爷子并没有着急去吃面,但凡吃货都明白,一碗汤面的好坏有一半的功劳靠的就是汤头,要是这碗汤做不好,那么你的面也就打了折扣。
在碗的上方闻了闻,一股清新新鲜又带着肉香的味道传进了费老的鼻腔之中,从这老爷子便可以肯定这清汤没有那么简单。
吹了吹汤头,然后喝了一小口,虽然只是一小口汤,但已经足够了,老爷子连喊了两声好。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阿玉能够发现的费老又怎么会发现不了,与阿玉不一样的是,费老一眼便看出了问题的本质。
他抬头看向我然后问道:“这面是用肉做的?”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用鱼肉做的,您老先尝尝吧!”
有了费老的铺垫,其他人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于是我的面前一下子多出好几个碗出来。
我并没有因为之前他们的态度而拒绝给他们盛面,当面条到手之后,他们和费老一样先闻了闻,待闻到那让人沉醉的味道之后,他们便像那饿了不知多久的饿狼般快速地捞起面条送入口中。
这些家伙没有看面身,毕竟之前我已经解释过面身的原材料是什么,可真当他们咬断面条的时候,这些大师们全都愣在了那里,甚至连还没有完全进到嘴里的面条也来不及管了。
“这是,为什么鱼肉做的面条会如此的劲道,另外还有这鱼肉里怎么有股别的味道,而且这两种味道相融合的这么好。”
“超过了汤头的味道,这味道好像来自海洋,可又比海洋的味道醇厚,要是来自陆地可里面又有海洋的鲜甜,这是什么鱼,为何味道会如此多元。”
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测这面条到底是由什么鱼做出来的时候,费老突然开口问道:“这里面的内馅是你自己灌的?”
一提内馅,大家恍然大悟连忙捞起一根从中咬断,当看到横切面的时候,他们发现在雪白的鱼肉中间竟然是红色的内芯,夹心面这几乎连听都没听过,怎么这小子竟然做出来了。
有一位比较爱钻牛角尖,他小心翼翼地将外层的鱼肉剥离开,只剩下里面红色的肉馅,他将其放入最终细细咀嚼之后,终于明白为何这面会有如此味道了,不过很快他再次陷入了疑问之中,不管是这鱼肉还是这里面的红肉都无法另其产生弹性,可刚才的口感明明和正常面条没有区别,那这弹性又是从哪而来,有了之前的经验,他又一次将面条夹起,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着咬合面,终于在红色最正中心的位置他发现了一抹白色,白色物质很少,只有细细的一条。
他仍想去尝试剥离红肉,可这一次不论怎样他都没能成功,可既然连剥离都这么困难,那这小子又是怎么将其塞到里面的呢,难不成之前它是冻着的可那样会影响整体的味道和口感,想来这小子应该不会那么做。
“假如我没猜错这鱼肉里面裹着的应该是羊肉吧,那最里面的那白色的是什么,另外这么复杂的工作你是怎么做到的。”又是费老,老爷子在入口后便吃出了面条的与众不同,更是第一时间便分辨出了两种肉品,可他和其他人一样都没能猜到最后那起关键性作用的白色细线是什么。
“既然诸位都猜出来了,我也就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我管这道菜叫绝世面,没办法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好名字来了,咱们先说汤底,我借用了开水白菜的制作工艺,将松茸、羊肚菌等山珍,猪骨、牛骨、整鸡和整鸭,放在一起炖煮提纯最后得到这一锅纯纯净净的高汤,而面身嘛,则用到鳜鱼和羊排肉以及干鱿鱼,前两种食材被我斩成茸然后加以蛋清淀粉以及盐糖调味,干鱿鱼在泡发后被我切成了细丝,至于怎么将它们裹在一起,我则用了三环套月的手段,借助西餐才会用到的裱花袋,只不过一次用到两个,将羊肉的放在鱼肉的里面,而鱿鱼丝则直接从羊肉中间穿过随着每次挤压鱿鱼丝向前推进,这样就成了面条的形状,当然具体该如何发力我也说不好,相信大家听后应该也能做出同样的菜品来。”对于这道菜我并没有隐瞒其制作方法,因为只要深谙厨艺的人稍微动动脑子便能想出办法来,所以即便我藏着掖着也没那个必要。
又有人鼓起了掌,只不过这次的掌声有些稀稀落落,相比于张瑞的唯美和两位师父的大气,我这道面真的恨不微不足道,所以绝大多数人选择了默默地看着。
而鼓掌地除了我的啦啦队之外竟然还有费老爷子,这可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晋级!晋级!”看台上店里的兄弟还有能进到里面来的食客们齐声高呼着,看着这些人的民意,费老用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很是客气地说道:“今天有决定权的是我们的评委,只有他们才能决定这位先生的去留。”
主持人反应很快立马接过了费老的话茬,他有些夸张地说道:“今天真是一道菜比一道菜精彩,没想到压轴的竟然是一道面食,可这怎么能是一碗普通的面食呢,故而现在请诸位大师来进行点评,同时判定这位来自炊事班的兵哥哥是否能进入到下一轮。”
穿着厨艺大师这件外衣的眼拙之人的身影立马变得高大起来,刚才还毫无吃相的他们此时早已把自己最公正严明的一面展现了出来。
“小伙子的创意很大胆,要不是费老和蓝会长及时发现我们还真错过了一道美味,简单的方法不简单的创意,食材的简单却烹制出了不简单的佳肴,嗯,我觉得这道绝世面勉强够的上今天的主题,我给通过。”
“同张瑞那近乎神技的刀功相比,这道绝世面毫无技巧可言,与老师傅的全猪菜相比,这味道上显得寡淡,不过我和大家的想法一样,这道菜贵在创意,将将压过及格线,我也给过。”
“看费老的意思应该是会给这小伙子通过的,那么就只剩下我和蓝会长,三比二就算我们俩都不给你过,你依旧可以参加接下来的决赛,而且我认为三个人比貌似比两个人更热闹一些。”
过去了三个评委,没人去说我的这道菜到底如何,他们现在只是想用通过来弥补刚才自己的过失。
等三位评审给出结论后,作为第四位,阿玉点着头说道:“我之前去过这位先生的店,当时我点了两道菜,到现在对于那个味道我还是记忆犹新,本以为在之前的淘汰赛上能够再次品尝到,可没想到这位师傅竟然还有别的本事,今天是你给我开了一扇有关厨艺方面的天窗,你让我见识到了一名厨师对食物制作的千变万化,不冲别的就为这我也会给你通过。”
虽然我已经锁定了最后一个席位,但大家伙的眼睛还是落在了费老的身上,他们也想听听这老爷子能给出什么独到的见解来。
老爷子站起身笑眯眯地问道:“小伙子,敢问恩师名讳?”
这个问题一时间我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只能傻站在那,见我不说话,费老眉毛一拧,然后自己找了个台阶:“看来恩师乃隐士高人,既然不便透露姓名那就算了,不过他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想来实力应该在我们之上啊,一道菜汇聚水、陆、山三鲜,这本身就是一个挑战啊,三鲜混合在一块儿既不能相冲又要相辅相成,就是这份尺度的拿捏便很难能可贵,另外那制面的工序看似容易,可实际操作起来可要费上不少功夫,先不论最外面那两层肉糜,单说最里面的鱿鱼丝,那需要多大的耐心和细心才能将鱿鱼丝塞进正中间,而且还得保持其连续,我觉得这般记忆已经超过了张瑞的刀功也可堪称绝世了,所以不论如何今天的决赛名单里也应该有你一席之地,而且我愈发地期待你在决赛里的表现了。”
费老的话很平淡但里面又满是寓意,对于我来说是种鼓励,而对于旁边的三位评委来讲则是当头棒喝,老人家说的很委婉故而也不会让他们觉得下不来台,所以那三位也就没怎么言语。
随着主持人接过话茬,今天的淘汰赛算是结束了,而我在感谢观众之前给费老深深地鞠了一躬,当然这里面有师父的关系在里面,然而更多的是我自己想对这位老先生表示感谢。
之前一直没有说的师父和费老的关系也不了了之了,因为主持人直接宣布了决赛的比赛时间和淘汰赛的结束。
决赛是第二天晚上八点准时开始,只不过比赛场地又一次发生了改变,这一次的场地是在室内,而且是电视台的一个演播大厅,这是临时的决定,准确点说是政府致电给厨师协会让其将决赛场地移到电视台,因为要搭建舞台和准备相关的物品,故而决赛挪到了第二天,对此我们并没有什么异议,早晚都的比只不过就是时间上的区别,而且通过一天的休息我也能达到最佳的状态,这样比起赛来才有更大的把握。
因为没了看头,观众们自然而然地离开了场馆,而就在我和手下要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五师父的喊声:“瑞龙啊,你等等!”
当时现场还有些人没走,对于五师父的这个称呼,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向了我们爷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