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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浩帆的眼神有些飘忽，整个人似乎陷入了回忆一般。
一直到烟头烧到了他的嘴唇，才让他惊醒一样，将烟蒂吐掉。
“可以再给我一根烟吗？”
赵燚点点头。
洪浩帆的态度已经软化，这样的局面是赵燚希望看到的。
仔细想想其实他会交代，而不是负隅顽抗，很正常。
因为这个人根本就不想活了，从他最后的做法就能够看得出来，一个人既然连死都不怕，他又有什么好隐瞒的？
“半年多以前吧，我交了一个女朋友，你们可能也知道，像我们这种人，所谓的女朋友，大多数都是床上的关系，根本就不在乎。但是我不一样，我很认真的交的这个。”
说起自己曾经的女朋友，他的眼中罕见的闪过了一丝的温柔。
赵燚他们没有打断他的回忆，而是耐心的听着。
“我没有工作，说得好听一些是无业游民，可能你们也查到了，那时候跟着孔老大瞎混，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能赚个几百块，生意差的时候，一天也开不了张也是正常的……”
洪浩帆嘴里的生意，蒋招娣是了解的。
既然亲手把洪浩帆送入了监狱，对洪浩帆也有过一定的了解，当然，那时候因为洪浩帆的案子清洗明了，蒋招娣又很忙，根本就没有过多的关注过洪浩帆的信息，只知道，他还是一个小偷，平时在火车站一带偷东西。
“我女朋友很乖的，我们两个人越过了最后一步，不小心她怀孕了。她想结婚，我也想结婚。她的家庭很好，做的生意不小，家里面有些钱。当然看不上我这样的人了……”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有些萧索。
这种情况谁都能够理解的。
正常的家庭，都不会把自己的女儿推向火坑，稍加打听，就知道洪浩帆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不是脑子缺根弦的，都不会同意女儿和这样的一个人交往，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还是好的评价了。
“本来我们打算是奉子成婚的，那时候我也打算了，以后想要踏踏实实的找个稳定的工作，我不是不能改变，可是，他的父母根本就不同意，讽刺我，连打胎的钱都没有，他们说的也是事实……”
提起这个事情，洪浩帆的眼中极其的愤怒，马上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有气无力。
“我为了证明起码可以筹到这笔钱，开口向孔老大借过。可是，那时候因为我的女朋友，我和孔老大已经有了分道扬镳的迹象，他不答应。我没办法，时间快到了，只能去偷，去抢！”
说到这里的时候，洪浩帆的眼睛又变成了凶恶。
“就是你们，将我仅有的梦想亲手破灭。把我抓起来。他们家里，一定是觉得我根本就不像是个男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会去逃避！”
他凶狠的盯着蒋招娣。
按照他的叙述来说，条理很清楚。
对方的父母阻止两个人的交往，是正确的。毕竟他们都不看好洪浩帆这个人。对他的冷嘲热讽，也在情理之中。
洪浩帆或许认识很多人，但是这些所谓的朋友，大多都是酒肉关系的，他又是一个底层的小偷，打胎的费用不多，只是几千而已，对他这样没有固定工作的人，那些朋友，必然会怀疑他的偿还能力，不肯借给他实属正常。
他的经历是一个悲剧。
但是，蒋招娣并不认为她做的是什么错误的事情。
这个人在蒋招娣的眼中已经是无可救药了。蒋招娣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洪浩帆：“看起来你还是不知道你错在了什么地方。你觉得就算你抢到了这笔钱，交给了你女朋友的父母，他们知道了这笔钱的来历，就会觉得你很有本事？会同意你们的事情？换成你是她的父母，你会同意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吗？”
蒋招娣的话让洪浩帆一愣，马上，洪浩帆就说道：“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又不会说出去……”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那天的事情，即便我们没有当场将你抓住，时候根据那位受伤的人，描述你的长相，然后根据周边的监控录像，你觉得，你能够逃脱到什么时候呢？一个女孩，你不能给她安稳的生活，反而让她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这就是你给予的幸福？”
蒋招娣字字逼问，让洪浩帆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
是的，没有父母愿意看到儿女同这样的人交往的。
即便这个人所谓的本事扩大到百倍千倍，甚至钱都花不完，那又如何？
这样的幸福就好像是建立在沙滩上，禁不起任何的潮水冲刷。
“我……”
洪浩帆张了张嘴，扪心自问，换成是他的话，也不得不承认蒋招娣的话是有道理的。
“抓捕你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是维护好人的平安，这一点，是我们的义务。”
蒋招娣的脸色平静了下来。
说实话，她现在对洪浩帆的心中倒是升起了几分的怜悯。
这个人的社会认知有问题。
也就是说，是非观有问题。
这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说说你越狱的事情吧。”
赵燚沉声说道，打断了洪浩帆的思索。
洪浩帆吐出了一口长气，自嘲的笑道：“都已经被你们抓住了，怎么逃出来的，还有必要问吗？我想，都过去好几天了，你们也不会不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吧？”
“当然，我们知道。不过，我们更想听你说。”
赵燚肯定的点点头。
确实，他藏身在大型的垃圾桶内，已经可以确定了这一点，最关键的是，他在里面还有没有一起的同伙。
“我知道你们想要知道什么。你们可以放心，是我自己策划的。在洗菜间里面是没有监控器的。而且，我也观察过了，每隔一天，都会有人来搜走垃圾，同是，也会把垃圾袋的口子寄上，防止倾倒的时候溢出来，我就是利用的这一点，打了一个时间差，藏在里面顺利的逃出去的，逃出去之后，我打晕了垃圾场里的一个神经病，换了他的衣服，虽然很脏，但是总比我一身囚衣要好的多。”
洪浩帆并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坦然的说道。
“只是打晕他？没有杀害他吗？”
“谁知道呢。我下手比较重，用的一个铁家伙一下子敲在了他的后脑勺，当时他就躺在那里了。”
洪浩帆笑了笑，完全不在意的说道。
“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蒋招娣忍不住拍了桌子。
“或许吧。自从我逃出来之后，我发现杀人真的是很简单，人，真的是太脆弱了，只要轻轻的一下子，就能够达到想要的成果。”
洪浩帆的脸上带着笑容，这份笑容，落在赵燚他们的眼中，就好像是恶魔。
“然后呢，在J市里，你有其他的帮手？”
“帮手？这么说也不是完全正确的，只是一条狗。那条狗的名字叫丁鸣，我曾经救过他一命，可是，这个王八蛋，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都不肯帮助我。要不是看他还算识相，我也会干掉他。”
洪浩帆不屑的说道。
“那他又做了什么？”
没想到丁鸣在洪浩帆的眼中居然是这样的，这一点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他去看过我一回，我用黑话告诉他，让我帮我打听当初抓住我的两个人的名字手机号还有其他的基本信息，不答应的话，我出去之后就杀他全家。他去了，他还想说不知道，可是，我稍稍一威胁，这个家伙就妥协了，你们说，是不是很有趣？”
有趣个屁！
赵燚和蒋招娣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
这个人的精神已经完全不正常了。
不过，他的交代倒是圆了蒋招娣心中的疑惑。
果然，是有人帮助他的。
不然的话，他不会这么顺利。
蒋招娣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心中的暴怒，继续问道：“你又是在当天晚上杀害了那名女警员，说一下吧。”
洪浩帆的脸上露出了不正常的潮红，语气略微有些兴奋：“很简单啊，她太蠢了。我打电话告诉他，她曾经在商场里的消费被商场抽中了二等奖，她就自投罗网了，嘿嘿，老子憋了半年了，反正要杀了她，还不如好好的玩一下，真爽啊！”
啪！
“无法无天！”
“丧心病狂！”
赵燚的眼中也罕见的露出了怒色。
蒋招娣更是一巴掌直接扇在了洪浩帆的脸上，这一巴掌的力气极大，扇得洪浩帆的嘴角都流了血，不过，他仍然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着蒋招娣，笑着说道：“可惜，没有尝到你的滋味，我想也一定是极好的。”
“王八蛋！”
蒋招娣又要给洪浩帆一下子，却被其他的工作人员拉住了，夏丹更是抓住了赵燚的手。
赵燚的拳头已经攥起来。
这样的情况下，是个男人就不能忍。
“注意有监控！不要因为这样的人渣犯错误！”
夏丹低喝着，让赵燚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蒋局，你的情绪非常的不冷静，我建议暂停审讯。”一名监督人员站起身，为难的对蒋招娣这样说道。
现在的法律法规很严格。
有一条就是不得对犯罪嫌疑人，哪怕这个人证据确凿是罪犯，也不能刑讯，所以，蒋招娣的做法是不妥当的。
蒋招娣也知道这一点的，她站起身：“你们继续，我不参与这次的审讯了。”
说着，她厌恶的看了洪浩帆一眼，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赵燚也跟着出去了。
“别因为这样的人渣生气，他这样的人渣不值得。如果你真的想要出气，等回头审讯完了，换一个没有监控的房间。”
赵燚低声和蒋招娣这样说道。
“算了。打这样的人渣脏了我的手。”
蒋招娣对赵燚毫无保留的支持有些感动。
赵燚不知道这是违反程序的吗？
当然知道。
可是他仍然选择了支持自己。
“这就对了。没必要和他生气，他百分之百的死刑立即执行，这样的人，只有这样的下场。”
说话间，回到了蒋招娣的办公室。
蒋招娣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
“我们没有这样的儿子，和他已经断绝了关系，请不要和给我们打电话！收尸的事情你们找别人！”
电话那头的语气异常的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