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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被他没有表情的脸弄得有点怵，讷讷的“哦”了一句，然后乖乖往客厅走。
走了两步又反应过来她没有换鞋，只好硬着头皮又折回去换了拖鞋再往客厅走，总觉得老毛那一双视线要把她活剐了似的！
老毛的确全程都在盯着沈初的动作，尤其是沈初换鞋的时候，看着沈初脱了鞋子又脱掉袜子，可以看到一双精致小巧的足踝。
那怎么看，也根本不是男孩子的脚，只是他以前根本不会去注意。
这一路回来，老毛脑子里都是关于沈初的片段。
第一次捏沈初的小手，很软。
第一次看到沈初的小内裤，明显就跟他平时穿的不一样，却只以为学生都喜欢那样的。
第一次看到沈初把一条腿搭在被子外，和第一次看到沈初精致的锁骨，都只以为是皮肤比别人好的缘故。
他现在总算知道沈初当时为什么不断的问他到底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一步一步走进客厅，看着沈初那双眼睛里的不安，老毛可一点也没想心软，他现在一肚子莫名的火。
“怎么不继续骗了？”他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初。
双手环胸的姿态本就会让人觉得压抑，更别说他这一天都不跟沈初说话。
所以，沙发上的沈初仰着脸，皱了眉，觉得委屈，又不太敢顶，只低低的一句：“我没想骗你。”
老毛嘴唇一扯，“所以好好的一个女孩，装成男孩是为了骗吃骗喝？”
这话就说得不好听了，沈初一脸不服，“我自己也能勤工俭学，是你后来非不让我去，什么叫跟你骗吃骗喝？”
老毛才不听她的这些废话。
只盯着她，就一个字：“说！”
沈初秀气的双眉皱着，“说什么？……为什么穿得像男生？”
说起来，他肯定会生气。
所以，沈初抿了抿唇，犹豫着，好几秒之后，才道：“……因为，我当初喜欢他，所以才考到这儿的，可是来了之后才知道他喜欢男生，所以为了迎合他的喜好，我就……扮成男生了……”
“扮成男生，他喜欢你了么？”一想到那个男的，老毛更是脸色黑到了极致！
为了一个那样的渣渣混子！她竟然能想出来要扮作男生讨人欢心的烂办法？有这脑子、心思放在哪不好？
沈初微咬唇。
那个男生，其实有一段时跟自己是很要好的，她也觉得那段时间她很快乐，并不知道他有另一面。
直到老毛把他扔到了监狱里，然后她不经意听到那一段。
她对老毛的完全改观，就是从探监回来那天。
“要不要我把他捞出来？”老毛继续看着她，问。
沈初眉头更紧了没说话，但是知道老毛这是气话，反话，借机教训她当初识人不慧！
看着老毛好像要离开客厅，沈初有点着急了。
过去抱了他手臂，“关于他的事，我都跟你道过谦了！还有……”
她看了看老毛的脸色，道：“我那时候之所以讨厌你，是因为觉得你喜欢男人，有点不习惯，毕竟我是女孩子……”
哼，老毛冷哼，“你的梦中情人能喜欢男性，我不行？”
沈初抬头，“你真喜欢男的？”
末了，她又道：“你自己说的，你喜欢我，我是什么你就喜欢什么？我是女的，那就是喜欢女的，对吗？”
“松开。”老毛动了动手臂，被她抱住了。
沈初不放，反正知道他脾气很好。
老毛确实还生着气，所以这会儿板着脸，低眉看了她，就只淡淡的一句：“我是你舅舅。”
淡淡的语调里又有着几分威严。
这样一句果然让沈初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松了力道。
但是下一秒，她又气得拉住他，“那你对我那样的时候怎么没想你是我舅舅？！”
欺负完了就不认账！
沈初脑袋一热，一个深呼吸，定定的站到他跟前，挺胸抬头，“我要跟她断绝领养关系，但我会养她的，只是我以后都住这里！你要是让谁住进来，我就把你房子一把火给烧了，说到做到！”
老毛看着她一副嚣张，面无表情，其实心里几分澎湃又温热。
关于这个问题，他曾经胆怯过，她倒是比他勇敢。
“能松手了？”老毛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沈初脸色落了落，感觉一下子就被冷落了，以前当他“外甥”而不是外甥女的时候，他对她都体贴入微，每个情绪都照顾周到得很。
“你等着。”她压着一点委屈，忽然道。
然后松开老毛，自己转身快步上楼，进了自己的卧室反锁门，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女装。
老毛回来自己的卧室，换衣服，洗澡，但是全程几乎是心不在焉。
这事情来得有点突然，都缓了半天，他还是觉得被一个丫头片子骗了这么久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他竟然从来都没有发现过问题。
甚至，都一度以为自己真的变了性取向？
这算不算爱的最高境界？只要是她，变成什么都无所谓？
老毛自己都笑了一下，混迹酒吧那么多年，社会闯了这么多年，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变得这么煽情了？
洗过澡，他又照例抽一支烟。
然后房间门被敲响，不用想，必然是沈初了。
紧接着，一个脑袋伸了进来。
看到她的假发，老毛已经略微眯起眼，视线往下移就看到了她的裙摆，淡粉色的。
沈初挑了一条最具有女孩子气息的裙子，往身上一穿，她自己都觉得好看极了！
事实的确，老毛看到她整个站在自己面前，不动声色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却用手里的香烟掩饰着，看似漫不经心的吸着，有烟雾遮挡，目光变得肆无忌惮。
“不好看吗？”沈初小小的转了半圈，有些狐疑。
因为老毛实在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给。
她看着老毛等了一会儿，终于泄气了似的，“算了，别说你，我都快不适应了，你要是不喜欢就不要勉强，不喜欢就不喜欢！”
看着她自顾说着，立刻放下进门时故意端着的淑女，大大咧咧的跟他靠在了窗户上。
然后转头看他，下一秒，就像上一次一样，伸手朝他指尖的香烟过来。
老毛看着她把香烟拿过去，想到了上一次还让她抽了两口，脸色才陡然变了，伸手直接夺了过去，“再让我看见你抽烟，把你手剁了！”
沈初右手纤细白皙，看着就很漂亮，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无辜的看着他，“上一次明明是你自己同意让我抽的。”
反正他又不爱搭理她，让他生气生气也无所谓，所以沈初反而大了胆子，直接伸手想去拿他放在窗台上的那整包烟。
老毛抬手就拍了她手背，“找抽？”
沈初看着他黑着脸生气，反而笑了，“你抽我啊，你舍得？……以前不是挺心疼我的吗？”
老毛把那包烟拿起来，走过去放进了抽屉里，一边对着沈初一句：“睡觉去。”
沈初站那儿看了他一会儿，很纠结，暗地里几次深呼吸，才终于不带磕巴的把话说完：“我，要跟你睡。”
她看到老毛放香烟的动作明显僵住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看着她，眯着眼，就好像没听清她的话，或者不敢相信。
沈初其实手心都在冒汗，但还是一脸强自装作的震动，“你没听错！”
末了，她才找借口，“房子那么大，每晚一个人开着灯睡也不舒服，我过来打地铺总行吧？”
不知道老毛想了什么，半晌，冷不丁的问了她一句：“当初也是这么主动厚脸皮追那个混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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